中考结束 家长也要交答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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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2011武汉中考昨日结束，这场中考，不只是在考学生，更是在考家长。尽管升学率超九成，但半数家长依旧睡不着，他们经历了怀孕就胎教、出生忙早教、提早一年报名为入园、为小升初逼得孩子“不在培优就在培优路上”……这一路的竞争，酸、甜、苦、辣、咸，五味杂陈。家长们交的是一份什么样的答卷呢？记者随机采访了几位普通家长，听听他们的“非典型中考”。
        　　42岁的廖先生说起15岁的儿子涛涛（化名），心里一阵酸楚。“都怪我和老婆工作太忙，疏于管教，才让他变得这么调皮。中考前夕我特意请假，寸步不离全程‘盯梢’，防止儿子不参加考试。”
        　　廖先生说，涛涛从小很聪明，也很好强。小学二年级时有次和同学打架，矮个子的涛涛居然把高自己一头的小朋友打伤了，对方家长来兴师问罪。廖先生赔礼道歉完后，却告诉涛涛“先下手为强，后下手遭殃”。
        　　“我真是悔不当初。”廖先生叹气说，涛涛长大后，脾气变得很坏。在家里很温顺，但去了学校就是一身“霸气”。
        　　涛涛初一时结识了几个社会青年后就无心上学了，常常是早上准时背书包出门，但老师却说涛涛未去上课。
        　　今年四月调考，涛涛英语考试时睡着了，得了零分，不过别的科目共考了308分，“假设英语能及格，还是有希望上普高的。”因此中考前一个月，廖先生向单位请假，每天送涛涛上学放学，鼓励涛涛积极应对中考，“其实他挺聪明的，就是心思没用到学习上。”
        　　昨日下午涛涛走出考场，廖先生提着4瓶红牛、2瓶雅哈咖啡、2瓶王老吉迎上去，递给儿子由他挑着喝。廖先生除了问涛涛晚饭想吃什么外，只字不提考得如何，“他没有弃考，还能求什么。”
        　　“儿子自己提出填报中职，还‘教育’我说：上大学不是唯一出路。”昨日，家长喻剑萍提起这些年的最大感受是：儿子长大了。
        　　喻剑萍供职于公交集团票务中心，特地请假两天陪考，儿子就读于华师一初中部九年级一班。她说，儿子从小就很听话，要求每周末只能上网两小时。“小升初”时成绩很好，读了华师一，家里对他期望颇大，“他爷爷奶奶多次勉励他好好读书，将来进大学深造。”
        　　在喻剑萍印象中，儿子进初中后，成绩没那么“出类拔萃”了，但考上普高应该问题不大。谁知5月填志愿时，儿子自己提出报中职，理由是，如果进入普高后“读不出来”，没有考上大学，岂不是浪费了三年？进入中职后可以有一技之长，“上大学不是唯一出路，荒年饿不死手艺人”。
        　　“有点出乎意料，也有些惊讶和失落，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。”喻剑萍说，身边的同事也有孩子读中职的，所以能接受。不过长辈的反应就很激烈了：奶奶连续几天打电话敦促孙子：“还是读高中吧，将来还是要上大学。”此时，喻剑萍夫妻选择坚定地站在儿子一边，帮他给长辈做工作。
        　　中职学校是一家三口一起选定的，“离家比较近，考虑到儿子对计算机特别有兴趣，一起敲定了光纤通信专业。”
        　　20日上午10点，武汉四中中考点外，大部分送考家长已散去，一位妈妈却一直守望着考场，手里一个大书包格外打眼。
        　　妈妈名叫时玉芳，40岁，普通的超市理货员。平时极少请假的她，这天特意跟同事换了班，因为女儿刘超燕将面临人生的第一次大考。“当理货员都不觉得累，这个书包背着可累啦，亏她每天背来背去的。”时玉芳操着一口河南腔，眼里满是疼惜。
        　　时玉芳说，女儿本不想让她来送考，但她实在放心不下。6年前，她和丈夫把女儿从河南老家接到武汉来念书，就是希望孩子跟大城市的孩子一样，接受好的教育，将来找个体面的工作，不用像他们那么辛苦。以前在老家，学校开家长会，老师总让她上台介绍教育经，“其实我没啥经验，孩子从小到大都没上过补习班，关键是自觉，学习不需要我操心。”
        　　看到武汉的家长为了孩子劳神费力，玉芳也操了把心，初三时想办法把女儿从一所薄弱初中转到十一初滨江中学。
        　　好不容易盼着女儿走出考场，时玉芳准备带女儿去撮一顿，母女俩商量来商量去，最后就近买了两份8元的盒饭。吃饭间，时玉芳把自己碗里的鱼块直往女儿碗里夹，刘超燕则反复嘱咐她：“妈，下午你别等了，外头又没个遮阳避雨的位置，还是回家休息吧。”时玉芳一个劲儿地点头。
        　　目送女儿走进考场后，时玉芳在候考区找了个板凳坐下，“坐在这儿比坐在家里踏实”。
        　　昨天，中考英语考试正在进行。武钢三中考点外，蔡女士和上午一样，掏出一份手抄英语资料，小声默念，还时不时轻哼自编的小曲。
        　　蔡女士说，儿子陈子睿是市四十九中的学生，自己在一所医学院任教。说起儿子，蔡女士用“独立”来总结，说起自己的教育方式，则用“自由”概括。
        　　蔡女士说，自己也经历过“输在起跑线”的心理纠结，付出心血最多的也是小学。儿子5岁就上小学，当时比较胆小，于是重点就转移到鼓励他参加学校文艺演出和公益活动，锻炼交际能力。“那个阶段是孩子性格、思维、行为习惯形成的时期，没上什么培优班，主要是培养软性的素质。后来效果慢慢显现出来了。”蔡女士说，儿子曾和她讨论班上一个同学离家出走的事，最后自己概括“这是逃避问题，不负责任”，蔡女士觉得这比一般同龄人成熟得多。
        　　因为儿子喜欢乐器，蔡女士曾提过让儿子考艺术类学校专攻乐器，“但他说现在是广泛学习的时期，不想早早局限在一种东西上。”蔡女士说，儿子还以超男快女选拔中一些“没素质”的现象举例，认为学习文化、提高综合素质更重要。
        　　在这种自立的氛围中，蔡女士和儿子更像朋友，交流起来更容易，“学习的事他都有自己的计划，复习时从不做重复的题，初中三年从来没有晚上赶作业超过10点。”蔡女士说，她给儿子充分的自由和信任，作业没做完睡了，他自己会早上早点起来补。“四月调考考了450分，具体要上哪所学校以他的选择为准，我尊重他的想法。上学十余年，他阳光、积极、自信的状态让我很欣慰，我觉得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给他充分的自由。自由不是放之任之，自由是一种更高的要求！”